严九钦伏在地上的时候,治元倒是觉得他曾有一两次面眼熟。不是因为他是驸马身份, 倒是觉得以前在正銮殿见过他。

这次召见他是在皇帝的书房, 严九钦不明所为何事, 赶来跪见时, 治元让自己起了身。

严九钦惶恐,只拱手垂头。听见治元问与他:“轻松些,朕听闻你书法很好, 是想叫你来跟朕磋讨的。”

古来皇帝喜欢个什么兴趣爱好, 若是旁宦近臣擅长这个爱好,是可以借此亲近皇上,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的。

严九钦也听闻过治元喜好书墨, 此时他只谦谨地答道:“微臣拙笨, 怕陛下看了见笑。”

“你尽管写罢, 朕倒是想看看严丞相的教子育才如何。”

严九钦在治元指定的案台上, 书笔几行书。

呈来与治元看,治元只见纸上的字,筋骨遒劲,结体宽绰。字态如瘦竹,挥毫劲挺。很深的书法功底,若未习得个十几二十年,是没有这个功底深厚的。

他的字别具一番特色,习书法都是先效仿前人,后创自己特色之体。但是创得出名不出名,大师们承不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了。

严九钦年纪尚轻,习书已有了小名气。治元看过后称赞“不错”,又问他“除了行书,还习过什么书体,”“可会画画否,山水?花鸟?还是别的,”等。

严九钦一一作答,称只“略通一二。”

治元又跟他交谈了几个历来的书法家,以及当朝几位大师作品,严九钦与他对答流畅,交谈甚详。两人再谈了些书法技巧,以及如何运笔之术。

治元问及他:“世人多说习书法最难的是气韵,朕看最难是法度。今人效仿旧人飘逸风姿,却忘了习字最基本的乃是法度。一笔一划,尽在规矩之中。光禄大夫,你怎认为?”

严九钦只应答道:“法度乃习字基本,在方圆内守规纳矩,才有法可依,有章可循。如果不懂法度,则心无尺规,难形气韵。效摹古人恣意风流,只会形在,而神散。”

治元会心,严九钦的回答合乎了他心中看法,紧接着他说道:“做人又何不在乎情理法这三字。在遵法内,才有情。法乃理生,法内容情。”

严九钦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