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调拨的赈银都与他一齐南下,不经上面调拨层层拨款是因为中间实在被抽中太多,拨到河南道再下至州、县,已少去了十分之八`九,所得可怜。

于是严九钦与他商议,让他带官银一同办事。到了河南道,见了节度使,了解当地情况,亲自去走访几个县,不要被官员们带着,他只会带你去情况还过得去的县。

像这种县,受灾程度不深,却可以面迎上面派来的官员,官员走访县,定会拨款。没有当过官,而且是没有当过地方官的人不知道其中的官僚复杂,场面黑暗。这种走访的县,一般是经过了贿赂和打点。所以每年为官业绩过得去,偶尔打点得多还能迎钦差。

严九钦告知他,如果是真想做实事的话,而不是形象做与皇上看为博虚名,便要下定力排众难的决心,走访各县,实地调查,按需拨款。再从道或是州里得到受灾严重的县、州名单,再具体拨款。那些名单或许不属实,就是说平日没有打点上面的、受灾严重的州县可能不会出现在那名单上,出现在那名单也许还有一些富庶的州县。所以还得恳烦了越王多劳心劳力。

李如锋曾问与他:“你没当过地方州县的官,你怎可知如此黑暗?”

严九钦只道,“研读史书,尤其是地方志的官吏史。古来书上贤臣名人,不乏许多曾被贬至穷山恶水的州县中,读他们的经历,可感受这人间疾苦。你我所了解到的人寰惨绝,不及黎民百姓的万分之一。”

李如锋再读了严九钦亲笔所书的《救河南灾详策》册子,思绪忽飘,不知为何,每每看到了严九钦的字迹,丰腴雄浑,结体宽博,不知怎地,想起了前日在登阳楼那一幕。

他站于床榻前,怔怔地看住了不省人事的严九钦。

那一刻,才恍觉到,怪不得古由今来,这么多君王耽湎声色,尤好美人,甚至荒废霸业,他曾嗤之蔑笑,可从不想过有朝一日他也遇到了。他今日总算明白了历史上的帝王们了。

自古宏图霸业和声色犬马不可兼得,爱美人自舍江山,何况严九钦还是他牟图霸业的不可多得的能人贤辈。

再说,他前日只是一时酒后失态,并不用太过当真。何况他待九钦,是以客卿待之。更别提非分之想了。

想到此,虽已更深露重,李如锋继续读下去严九钦的救灾策。

……

虽说太子远离都城,但是越王党绝不闲着。沈施从刚递了一封密信给严九钦,书案前的严九钦接过信拆开,上面的密封胶已被打开了,取出了信件出来。只听见沈施从在旁说道,“太子在吴地占了许多百姓的地,还强拆了前太傅宋承岂后人的宅子,改成了自己的宅府,搞得宋承岂之孙宋世明上告州刺史和道节度使上,但没一个地方官管他,这几日估计要到京城告御状了。”

严九钦粗略扫完信的内容,配合着沈施从从旁的概况提炼,明白事情来龙去脉。沉缓地说道,“恐怕太`子`党不会给宋世明进京的机会。”

“你是说,宋世明会被拦在京外?”沈施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