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见他受辱的模样,格外有些耐人寻趣之感。不由特意冷下脸,高声问及他,“第一篇第一首怎么读,读与我听听。”

第一首,便是“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癫狂。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赵佶词)

严九钦面渐如朱,难启唇齿。昭阳在一旁催使他,他只道:“我……”

“严家的人都是不读书的吗,这些字你难道一个都不认识吗?”昭阳望着他,故面带歧色。只见严九钦身着浅色衣衫,面色一阵白一阵红,比衣袍上的刺绣还要绝了。

“我……”公主的一再催逼下,只听严九钦垂眼道,“我读不出来。”

昭阳蔑哼一声,对严九钦道,“你读不出来你就一直站着。”

严九钦面色隐白,没有了声响。

昭阳在床榻山卷着今日买的连环彩图,又命雁儿取来了果盘,石榴紫红剔透,被剥好还剔去了籽,摆放在镶着金边的珐琅彩圆碟上。

不一会儿又送来了藕粉梅花蟹羹,盛在了白玉花觚碗上,昭阳只吃了两匙,让雁儿揉捶着她肩膀和腿,油灯再移近些,画里的人物色彩更鲜艳了。

夜里近子时之际,严九钦还在站着,昭阳本是今日游玩了一遭,腿走酸人也困乏,却越到夜里反而精神起来,于是便起身看严九钦。

只见他茕茕玉立,周围灯烛如晦,看不清切他,只见他隐约阖上了眼,怕是疲困了。

严九钦阖着眼,他也没打算要读出,心底揣测着公主再折腾一两炷香,可能便会放自己离开了。越到夜半天就起凉了,他穿得不多,虽然房屋里还有暖炭,他还是觉得寒气侵体。

不知觉,像是有暖风吹在耳畔,一个极轻柔的声音,附在耳边,“读读,一首即可,我立马放你回去。”

严九钦闻声睁起眼,昭阳从他身后挨着他,两人距离非常近,他甚至都能闻到公主身上那阵因为体热而散发愈浓的香露。

隐隐淡淡,配合着公主那张浮动在月色下月季般的肤色的脸,严九钦不由微微脸赤,挪开了半步,公主依旧贴在他身后,“读罢,我想听。”

这一声甚是暧昧,贴在衣物隔阂的体肤间,对方声音犹如牡丹的精魅,声音放柔,极其诱惑,最是挑惹起了男人心里的悸动。

严九钦闭上眼睛,心跳得厉害,昭阳贴近他后背,暖风吹耳,半天后,他背了一首,“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先秦《越人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