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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望舒难得气呼呼的,皱着眉有些不解:“襄王这是在做什么?他从前那般爱惜羽毛,如今缺钱就缺到这个地步了吗,打家劫舍的手段也不知是想糊弄谁。”

路以卿反而淡定,或者说她并不在乎损失的那些钱,见状拍拍沈望舒后背:“没事,父亲避开了就好。襄王也不是缺钱,他就是想撒气而已。”

襄王这人,一辈子顺风顺水惯了,即便幼时错过了皇位,可他如今在朝中也依旧混到了跟皇帝分庭抗礼的地位。所以他是骄傲的,便越发忍不了路家一而再的脱离掌控。

沈望舒反被路以卿安慰了两句,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不过看路以卿是真不在意,想想路家如今也不缺那点钱,当即就将这事放开了:“罢了,早晚能讨回来的,咱们先用膳吧。”

路以卿点头,拿起筷子前给沈望舒夹了菜,抛开烦心事两人倒是很快又黏糊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但饭前的那一封信到底也不是白看的——简单来说,如今的路以卿已是今非昔比,哪里还能像当年一般忍气吞声?

当天夜里,一封加急的信件就通过路家的关系,迅速送往了长安。

宣旨褒扬的钦差没有多做逗留,很快离开了西凉,回返长安去了。离开时他不仅带走了一套精致的琉璃茶具,同时也带走了卫大将军写给皇帝的密信。

密信的内容清楚明白,便是卫家军此番在秦国得了好处,愿向皇帝献宝。

以上是卫大将军与手下将领共同商议出来的结果,也真是简单直白的贿赂。但后来父子俩私下又商量了一番,在这一句外又添了些内容。只道卫家军镇守西凉,擅自入关乃大忌,若被人发现便是百口莫辩,因此请皇帝私下派人前来押运宝物。

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甚至对于皇帝来说,卫家军到底是外人,哪怕主动献宝也不如他自己的人手早些拿到东西让人安心。

好巧不巧,这封密信送到延康帝手中时,他刚才得知了卫家军退兵的消息。彼时秦国已为退兵付出了代价,甚至卫家军都已经回返西凉许久了,那之前秦使来长安签订的国书自然也就得不到承认了。听说秦君拿到国书看都没看,直接就扔了,长安朝廷的希望彻底轮空。

延康帝早年被首辅压制得狠了,除了养得怯懦,同时也养成了一副唯利是图的性子。他之前看卫家军是替他长脸,于是不管不顾下旨褒扬,现在再看卫家军就是抢了他东西的乱臣贼子。

一番心态变化,使得他当即就要下旨问罪,而传旨钦差归来的时间却是恰到好处。

于是前一刻还在御书房里暴怒着咒骂卫家军的延康帝,在看过卫大将军送来的密信之后,那满心的火气顿时就消了。他捧着密信眉开眼笑,一口一个“爱卿”叫得亲密,仿佛之前口口声声骂着“老匹夫”“乱臣贼子”的不是他一样。

等到高兴够了,延康帝果然也没有拒绝心中的小小要求,当即就派遣了手下人前往西凉接应宝物。然后又因密信简短不详,日日猜测等待着卫家军献上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