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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望舒见她明白过来,便道:“其实不管卫家军一个月时间能不能够收复失地,你们之前定下了三月之期,你也该为下一批粮食筹备了。少将军不过是提醒你罢了。”

路以卿扶额,终于意识到自己过于理想化:“我明白了。”顿了顿才又道:“我那些摊子才铺开,即便东西准备好了,销路大概也没这么快打开,要盈利多多少少还是需要时间的。不过阿爹如今应该已经到金陵了,江南鱼米之乡,应该是不怎么缺粮的……”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无非就是还要向亲爹求助。非常时期这本是无可厚非,也是最好的选择,但路以卿想起之前自己信誓旦旦仿佛分家一般的行为,这时候再找路家主帮忙,便让她有种啃老啃个没完的感觉,莫名心虚以及羞耻。

沈望舒与她同床共枕三年,虽说路以卿总是在反复失忆中度过,可沈望舒对她的了解却还是与日俱增。虽然她根本不能理解路以卿的某些想法:“阿卿这是为难?其实不必如此,父亲会乐意帮忙的。”

在沈望舒看来,路以卿便是路家唯一的继承人,整个路家将来都是她的。而她如今所为又不是不务正业的败坏家业,路家主理应扶持,甚至可能早就已经替她准备好了粮食。在这样的情况下,路以卿向家中求助本是不该生出什么负担的,可她偏偏就在这种小事上在意。

路以卿也不好解释什么,胡乱的点点头应下了,又加急送信去了金陵。心中则是默默打定主意,等将来她那些摊子开始盈利,就将求助的粮食折现还给路家主。

事情有了决断,路以卿倒也不会更多的纠结,之后她便将注意力放到了这场战事上。

卫景荣无论是不是提醒,他都已经将海口夸下,自然不能毫无动静——可事实就是毫无动静。路以卿以为一月期限紧张,卫家军很快就该开始动作,然而她领着沈望舒在城中一连晃悠了三天,却发现一切如故。关外秦军该攻城还是攻城,城中军士该防守还是防守,并没有半分异常。

现实平静得路以卿都忍不住跟沈望舒吐槽:“我觉得他们父子俩可能是要骗我的粮。”

沈望舒闻言倒是不骄不躁,只是给路以卿摸摸头顺顺毛,然后让她继续等着。

如此三天过去,到了第四日,卫景荣才又使人传了消息过来。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在某些时候是很有必要,或者说是不能不做的。

之前卫景荣领了军令回阳城接应粮食,结果却才阳城外遇伏,几乎全军覆没。这事显然就不是关外秦军能够做到的,或者说不仅仅是关外秦军能做到的,关内必然有人勾结了外敌。

卫大将军是个谨慎的人,在卫景荣传信回到云擒关后,他便派出了两批人马。一批就是先锋营那些骑兵,直接过来接应了卫景荣,也护送了路家一行人以及粮食入城。另一批则是他私下派遣的人马,由他身边最信任的亲兵领头,直接前往阳城查探卫景荣遇伏一事。

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的卫家军虽然因为朝廷的缘故日益颓败,可早年间前首辅还在时,卫家军也几乎将西北打造成铁板一块。

在西北这地方,可以说卫家军执意要查什么,几乎便没什么是查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