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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夫便摆摆手,说道:“家主要喝,拦不住的。而且他喝醉了也好,免得受罪。我给他清理伤口时,他这回连哼都没哼。”说完又冲路以卿竖起大拇指:“不过这酒也是真烈。”

行吧,大夫都这么说了,路以卿还能说些什么?

她随后叫了沈望舒一起进来探望,而后亲手试了试路家主手上和额头的温度,感觉一切都还正常,路家主睡梦中呼吸也还平稳,这才放心不少。

方大夫等她查看完了,这才说道:“家主一切还好,郎君暂时也可放心了。如今都快过三更天了,时候不早,您和少夫人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老夫守着。”

路以卿想到自己之前打瞌睡被对方看见,这才会被催着休息,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可说实话她留下也不如方大夫留下管用,所以到底只是跟对方道了谢叮嘱两句,也没硬要留下。

等到路以卿牵着沈望舒走出主院,外间却真是夜色沉沉。

出了门被夜风一吹,路以卿原本还有两分迷糊的脑子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她牵着媳妇的手走在回东院的路上,偶然间抬头一看,便见漫天星空,星子低垂,随意一眼都是现代很难看到的美景。

路以卿原本躁动的心,不知为何就平静了下来,牵着沈望舒的手也少了许多患得患失。她忽然想找点话题跟沈望舒说,结果一开口却是:“望舒,咱们给方大夫涨些月钱吧。”

沈望舒闻言愣了愣,随后便笑着应她:“阿卿做主便是。”

懊恼于自己不会找话题,路以卿之后没再开口,两人手牵手静静走了回去。

不过总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路以卿单方面披上的尖刺,也在不知不觉中褪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而这些逐渐缩短的时间与过程,也正是沈望舒能够一直坚持下去的理由。

她相信,终有一天,哪怕路以卿忘记所有,也能在第一眼重新爱上自己,信任自己。

路家主伤势恢复得很快,或者说方大夫养的蛆虫够多,将伤口坏死的腐肉吃得够干净。从治疗后的第二日开始,路家主因伤势一直持续的低烧便退了,人也跟着恢复了几分精神。

路以卿第二天去探望一番,见这靠山一时半会儿是倒不了了,也跟着安心了几分。

路家主精神不错是因为一夜好眠,之前因为病痛的缘故,他已经许久不曾休息好了。直到昨晚半瓶烧酒下肚,不仅将酒量不错的他灌醉了,之后无论是蛆虫啃食伤口,还是方大夫拿烧酒给他清理伤口,他都没什么感觉。可谓一醉解千愁,于是醒来之后,便对那美酒愈发念念不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