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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以卿脸上本有两分犹豫,一听沈望舒询问,那点犹豫霎时便散了个干净。她老老实实从怀中掏出张纸条递了过去,坦白道:“这是今早我回去时,有人塞到我身上的。”说完又道:“其实上回从襄王府赴宴回来后不久,我也收到了一张,不过当时看到得太晚,错过了时间就没去。”

没错,路以卿之前折返回屋,便是将这张纸条带上了。虽说总感觉沈望舒有许多事瞒着她,可她却不想反过来有事瞒着对方——实在是环境不安全,她怕自己头不够铁,乱闯乱撞会撞个头破血流。

沈望舒闻言扬了扬眉,隐约猜到这纸条上是什么内容了,等接过来一看果然如此。而后她又抬眸去看路以卿:“上回错过了……意思是没错过的话,阿卿是打算赴约的?”

路以卿被她一看,脸上忽的烧了起来,听了前半句更是想起了前次错过时间的原因。这让她有些不自在,轻咳两声也没压下脸上的热度,于是只好将脸别开自欺欺人:“是,是啊。望舒你不觉得这纸条送来的时间很巧吗,前次是咱们刚在襄王府闹得不愉快,这回又是阿爹伤重之后。”

某些时候路以卿也是很敏锐的,她隐约察觉了这张纸条背后的主人与襄王府少不了干系。若非如此,就路家主眼下这状况,还有路家眼下这处境,她其实是不适合出门的。

沈望舒见路以卿白皙的脸颊染上绯色,手指略微动了动,可碍于眼下两人说着正事,她到底还是没有做些什么。又看路以卿一眼,她敛眸:“你说得也是。”

路以卿一听,便仿佛自己得到了认可一般,一双黑眸亮晶晶的看了过来,还带着些小兴奋:“这么说,望舒是同意我去赴约了?”

沈望舒没有拒绝,只是又道:“前次码头被人暗杀的事,你别忘了,所以这回赴约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路以卿想说不用,感觉家里出了事全靠沈望舒撑着,她也怕累坏了她。可话到嘴边对上沈望舒沉静的双眸,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只乖乖应了一声:“哦。”

赴约的事并不着急,纸条上约的是三天后,眼下更该着急的到底还是路家主的伤势。

路以卿和沈望舒在路家主病床边守了一夜,许是路家主醒来交代过事情使人安心,也许是确实疲惫需要休息,最终沈望舒也没拗过路以卿,被她带回去休息了。

两人一同回的东院,因为方大夫说路家主身体虚弱,一时半会儿不会再醒。于是索性安排了亲信的下人守着,再由方大夫从旁照看,两人也就放心回去养精蓄锐了。

许是太过疲惫,沈望舒虽然满腹心思,可躺下之后也很快就睡着了。倒是路以卿窝在沈望舒怀里,嗅着她身上渐渐熟悉的淡香,一时半会儿难以入眠——她还在想路家主的伤势,左思右想都感觉不能放任。且不说对这便宜亲爹有多少感情,至少有对方在,她就有个靠山。

路以卿不会永远依附别人,可初来乍到,她还需要时间适应成长。

闭着眼思忖半晌,路以卿为着自己的靠山绞尽脑汁,倒还真想出了另一个主意。

其实以路家主现如今的身体状况而言,清创缝合或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这年头没有麻醉也没有有效的止血手段,万一动刀子的时候失血过多,她那虚弱的便宜亲爹说不定就熬不过去了。可她还记得不知在哪本书里看过,道是蛆虫食腐,某些情况下是可以用来清理腐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