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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风风火火将人送到了主院安置,后院里也不知怎么得了消息,路以卿还没见过的几个姨娘顿时冲了出来吵吵嚷嚷。她被闹得有些头疼,挥挥手便使人将她们又拦了回去,而在这当口方大夫也终于赶到了,匆匆上前为路家主诊治起来。

路以卿站在一旁看着,拳头不自觉握紧了,目不转睛的模样很是紧张。

沈望舒在旁见了,伸手拍拍她的僵直的后背,安抚道:“没事的,父亲一定会好起来的。”

路以卿闻言冲她笑了笑,只是唇角弯起的弧度怎么看都是勉强——她其实很害怕,怕剧情还是一如既往的进展,也怕家中失了路家主这个顶梁柱。她刚穿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正是需要有人在前面替她遮风挡雨的时候,她都不敢想如果没了这便宜亲爹,她要怎么办。

沈望舒不知她所想,但却将她的慌张都看在了眼里。

心下怜惜,微叹一声,沈望舒看向路家主的目光中也满是忧虑。

她不相信这世上有如此多的巧合。恰好襄王态度转变,路家主就半死不活的被抬回来,路以卿今日还在码头里遇见了暗杀,怎么看都不是巧合两个字能形容的。

是襄王提前得知了路家主遇险的事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沈望舒暂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无从判定,但她知道若是路家主这次醒不过来,那么路家风雨飘摇的日子就真正要到了。襄王甚至没想过拉拢,他是想要路以卿死,然后直接吞了路家!

两个人各有所思,但心中的忧虑却都是一样的。正在此时方大夫也把完了脉,路以卿连忙上前问道:“大夫,我爹情况如何了?”

方大夫捋着胡须皱着眉,一看神色就不怎么好的样子:“家主这是旧伤复发,许是回程途中在船上受了风寒,这才发起热来高烧不退。我先开个方子试一试,在此之前郎君就用烈酒给家主擦擦手心脚心,看看能不能退些热……”

他喋喋不休嘱咐了不少,但路以卿听了却是渐渐安下心来——惯来不怕大夫多叮嘱,就怕大夫没什么好说的,因为那就代表着多说无用,准备后事等死吧。

路以卿稳下心神,将方大夫说的话一一记下,扭头就吩咐人去准备烈酒了。

只她却没看见,当她回头时,沈望舒与方大夫目光相接,后者拧着眉轻轻摇了摇头,显然情况并没有路以卿想象中那么乐观——倒不是方大夫有意瞒着路以卿,实在是身为路家供养的大夫,他深知路以卿时不时失忆的毛病。这时候跟她说太多实在没有与少夫人说有用,只会吓得她六神无主。

家主都倒下了,郎君怎么都不能慌,否则路家岂不更加危险?

一整晚都是兵荒马乱,路家主不仅是被喂着喝了药,被擦着手脚心退热,就连身上莫名恶化的伤口都被重新处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