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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在理,季畅自然从善如流,想想没什么好吩咐的便回房休息去了——皇位更迭,她算是操心少的,扎根在京城的官宦世家这些天都少不得要殚精竭虑,为家族未来重做考量。而季畅不同,武安侯府本身镇守边疆,手中还握有兵权,京中再大的变故也难影响到他们。

既然影响不大,季畅放松心神之下自然很快睡去。

这一觉便从傍晚睡到了午夜,连晚膳都没来得及用,季畅也只是在恢复的马车上用了些点心填肚子。不过她半夜醒来却不是被饿醒的,而是房门被人敲响叫醒的。

季畅熬了三天,如今正是精神不济头脑昏沉的时候,哪怕平日里向来警醒,今晚也迟钝了许多。房门敲了好一阵她才揉着额头勉强起身,打开房门便见常明脸色不好的站在门外,急匆匆对她道:“世子,不好了,府门外出现了许多兵马,似乎要攻入府内。”

原本昏昏沉沉的季畅听到这话立刻清醒过来,她表情变得严肃,一双黑眸似乎都泛起了慑人的光:“怎么回事,哪儿来的兵马,是骁骑营的人吗?”

骁骑营掌管京中守备,若是出动骁骑营拿人,侯府里留守这些人连挣扎都不必了。

常明却摇头否定了:“不是骁骑营的人,看衣甲当是哪家的私兵。”

官员豢养私兵是犯法的,一旦发现就可当谋逆论处,不过有些人家却是例外。比如宗室,亲王、郡王、公主,都是有资格豢养甲士的。亲王一千,郡王八百,公主也有三百到八百不等,这些人都是有编制可以拥有甲胄的。而除此之外,不着甲胄的侍卫只要各家养得起,朝中也很少会管。

当然,除了宗室合法拥有甲士之外,还有一些人更为特殊。便似武安侯府这般的将门出身,家中多少会有家将,府里更养着不少行伍退下的老兵。这些人虽然没有甲胄在身,但却是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若是论起战力,也绝不会比那些宗室府中的甲士逊色多少。

此刻听常明说“衣甲”,季畅当即就反应了过来,府外那些私兵约莫便是哪家宗室的。可这个消息对她而言也并不算好,毕竟这时候都宵禁了,这些私兵却大咧咧跑来围府也不见骁骑营出动。

要出事,汉王这皇位得来还是太容易了些!

想明白这些的季畅只觉得心中一凛,再见常明守在门外等候吩咐,忙不迭穿好外袍便随他往外走。边走常明还边提醒:“世子,今晚怕是不太平,您可要穿身软甲?”

季畅闻言想了想,只回房提了剑,便摆摆手道:“先随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几乎就在季畅话音落下的当口,府门外忽的传来了喊杀声,在这静谧的夜晚传出老远,也听得季畅心中一沉。但她并没有因此退缩,脚下的步子反而迈得更快了。

先帝驾崩后的第三日夜里,京中陡然生出了一番动荡,惊动了不少人,可也有不少人茫然无知。因为这番动荡在天亮之前就被平息了,许多人甚至不知道半夜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