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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畅于是自顾自说了下去:“秋猎不是小事,猎场内外也都是禁军布防,出了如今事故,总归是与禁军脱不开关系的。如此一来,寻常人可没本事让这许多刺客混入猎场,最后还能全身而退……若要我说,此番猎场遇刺,恐怕与那两位脱不开干系。”

汉王一听便知道,季畅所指是秦王与楚王。两人如今正是夺嫡之争中的佼佼者,朝中不知有多少人已经投了二人门下,也难说禁军中是否有人冲他二人投诚。若果真如此,有了禁军里应外合,放几个刺客进出猎场,便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于是汉王想了想,接着却又忍不住皱眉疑惑:“阿畅的意思,难不曾是楚王兄动的手?秦王兄如今伤势沉重,我私下也与太医问过,都道他八成要留下肺疾病根了。如此他于夺嫡上的优势便十去七八,楚王兄该是大为受益。只他派人行刺于你,为的又是什么?”

季畅闻言眼睫微颤,却并没有让汉王看出异样来:“或许吧。至于我被刺杀,也许针对的却是殿下您呢?您可别忘了,在来猎场的路上,秦王与楚王连骑马那点风头也不愿被您占了去。”

今上的皇子当然不止秦王几人,但真正出挑的也就这几个了。别看汉王平日里低调异常,也没什么人追随,但比起其余皇子来说其实也算是不错了——他虽不受宠,到底凭军功封了王,好歹在朝中也有着一席之地。其余皇子却是更加的默默无闻,甚至有意无意间被人彻底忽视了。

要说夺嫡,秦王和楚王自是针锋相对的敌人。可自季畅入京,汉王生出夺嫡之心后,这几月陆陆续续也暗自收拢了些人手。不知那两人是否有所察觉,亦或者单纯忌惮武安侯府手中的兵权,这才在秋猎的路上对汉王多加针对。

汉王听罢,心中也生出了几分警惕,一时在趁机出头与继续蛰伏之间犹豫起来。

季畅见他神色也能将他心思猜个七七八八,不过她也没立刻开口劝说什么,只将掌心已经滚得温热的栗子捏在了指间。而后她手指稍一用力,便听“咔嚓”一声,却是将那深色的栗子壳捏开了,隐约可见内里黄澄澄的果肉,隐隐的栗子香也飘散了出来。

汉王想了许久,到底还是决定静观其变。一来秦王伤重却没彻底废了,回京之后是何等局面还难说。二来他决定争储也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情,目前积蓄的力量还是太少,也没资本与人争斗。

心中有了决断,汉王也放松下来,结果目光一扫却发现自己烤的一排栗子已经少了大半。接着他抬眼一看,就见对面季畅脸颊微鼓,一面吃着栗子,一面手上还捏着颗在剥。

难得见到季畅如此模样,汉王失笑之余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营帐外传来一声通禀。

乔玥来了,来探望受伤生病的季畅,手中还拎着个食盒。等进了营帐见到汉王在此,她一怔之后也是规规矩矩行了礼,道了声:“见过汉王殿下。”

汉王道过免礼,目光落在乔玥拎着的食盒上,免不了又想起昨日寻到二人时的场景。如今想想仍旧忍不住好笑,他便顺口调侃了句:“乔小姐怎的带着食盒来,莫不是真给阿畅送饭菜来了?”

乔玥倒是落落大方,并不介意汉王的调侃,顺着他的话点点头道:“世子身体不好,我听说她昨晚又病了,便来探望,顺便也给她送几道药膳补补。”

汉王点头,也没多想,目光在小两口身上一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