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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射鹿的规矩连常清都知道,这时候见到这般做派,他也是忍不住咂嘴,好歹将涌上喉间的吐槽慢慢咽了回去——要知道,以往哪怕帝王老迈,需要猎场在准备的鹿身上做些手脚,秋猎射鹿的规矩也不曾改过。而真到了确实射不中鹿的地步,皇帝就会将这件事交给储君来做。

今上最有意思的是,他既射不中鹿,也不愿早早立储,更不愿哪个儿子夺了他的风头,于是生生将规矩改成了这般不伦不类。

季畅和常清看了回热闹,不过好在捧场的人并不少。或是因这规矩改了不是一年两年了,其他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等到皇帝放出一箭,宣布狩猎开始后,众人俱都热情洋溢的冲入了猎场。

狩猎开始得干脆利落,季畅稍等了等便也翻身上马,领着众人往猎场里去了。只是临入猎场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恰见一行穿着骑装的女子露面,往皇帝跟前去了。

马儿跑得快,她恍惚看了一眼也没怎么在意,很快入林去了。

西山猎场很大,每回秋猎涌入千八百个人进去,便似乎泥牛入海般不会留下半点儿踪迹。若非早在进入时便约定好同行,分开之后再相遇便是十分难得的事了。

季畅自然不会与人有约,虽然一开始汉王担忧她的身体,曾提议同行。可季畅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以他还需与诸皇子相争,不可在武勇一项上输给旁人的理由,将人早早打发了去。而事实上汉王被拒后,也确实是跟在秦楚二王之后,第一批冲入了猎场。

因而现如今在这条小道上纵马驰骋的,便只有季畅一行人。

常清张弓放箭,不远处一只獐子应声而倒,他见状霎时欣喜起来:“嘿,又是我得的,看样子今日这比试我可要拔得头筹了!”

旁边的护卫顿时不服气了,看着常清策马去捡猎物,便哼声道:“你得意什么,这才哪儿到哪儿?时辰还早着呢,等会儿看哥几个不把你比下去!”

常清跑近后见那獐子还在蹬腿,跳下马背又补了一刀,等那獐子彻底不动弹了,这才将它绑好挂在了马鞍后。而后他随手将手上沾染的血迹擦在了獐子皮毛上,又得意洋洋的往天上一指,说道:“哪有什么时辰还早?你们也不看看这天色,阴沉沉的,说不准晌午就得开始下雨。”

下雨了,狩猎自然得中止。其实若非皇帝脑子一热就拍板要走,让司天监算天气定日子的话,秋猎总还是要在晴天里举行的,至少也不会发生打猎打到一半下雨这种事。

正因为每年秋猎都有司天监测算,今岁许多人便都忽略了这一点,也没考虑过天气问题。

几个护卫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常清马背后已是满载的猎物,顿时恨得牙痒:“我就说你小子怎么从入场开始就这么积极,看什么打什么,你闹半天是知道时间不够,专门抢猎物来的!”

事情一挑破,众人顿时收起了漫不经心,面对猎物也不在挑剔。莫说是兔子野鸡了,就算看见只肥些的耗子都恨不得猎回来,一路行去简直“寸草不留”。

季畅的马鞍上也挂着弓箭,不过她并没有出手,只骑着马儿任众人自由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