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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畅是头一次参加宫宴,但宴会大抵也就是那样了——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宫里的乐师技艺高超,舞姬亦是楚楚动人,只可惜那软绵绵的歌舞实在让人提不起多少兴致来。

当然,季畅来此也不是为了欣赏歌舞的,她是来等着皇帝“赐婚”的。

没有人来敬酒说话,季畅便自斟自饮。出乎意料的,她看着一副单薄羸弱的模样,酒量却是不错,面前的酒壶都添了两回了,也不见她有半分醉态。相反她喝得越多,眸子就越亮,一双桃花眼中更是波光潋滟,让人一个不留神对上了,就立刻被吸引了去。

乔尚书就坐在季畅对面,有意无意也瞧见了,心中暗骂两声“祸水”,怪她靠皮相勾引了自家闺女。可与此同时又怕她真的喝醉了,接不住皇帝之后的出招。

不过显然,乔尚书是多虑了,季畅并没有喝醉,相反倒是皇帝先沉不住气了。

当季畅再次饮尽杯中酒时,一抬眸便瞧见了面前一个舞姬正踏着舞步款款而来。舞姬生得一副娇艳容貌,穿着一身华丽衣裙,浓妆艳抹媚骨天成。哪怕这里是宫宴,相信此时凝聚在她身上的灼热目光也绝不会少。而如今这个美人却没理会旁人,满心满眼都只是自己……

换个人来,只怕已是心神荡漾,但季畅显然没有。她虽与人对视,但那定定的目光中俱是清明,她甚至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等着看舞姬接下来的动作。

还是那句话,这里是宫宴,但凡僭越便是御前失仪。所以季畅不可能做什么出格的事,舞姬想要保住小命自然也不会做。所以她款款而来,暗送秋波,被季畅无视之后也没有做出真正勾引的举动,她只是旋身来到案几前,提起酒壶便要往季畅空了的酒盏里斟酒。

下毒,还是下药?都不是,宫宴之上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东西。

所以舞姬只是在斟酒的时候手滑了一下,将酒壶里的酒水洒落了出来,还是向着面前人洒的。

下一瞬,她跪下请罪,好似诚惶诚恐:“大人恕罪。奴婢手滑打翻了酒壶,弄脏了大人的衣裳,还请大人有大量,原谅奴婢这一回……”

落在这美貌舞姬身上的视线原就不少,她这一跪自然也引来了不少视线,就连皇帝也看了过来:“这是怎么了,世子可是有碍?”

季畅自是没理那舞姬,冲着御座上的皇帝答道:“臣无碍,只是这舞姬不小心洒了酒而已。”

皇帝闻言立刻就问:“可是污了衣裳?这倒不关事,附近还有几间宫室,你自去更衣便好。”

只是皇帝的“关怀”明显来得太早了,便听季畅接道:“谢陛下关心,但臣无碍。之前离得远,酒也只洒在了桌案上,臣身上并无脏污,只需擦擦桌子便好。”

这话一出,气氛略有尴尬,毕竟正常人若是听了皇帝的话定不会反驳。哪怕真没有脏污,顺从的去换身衣裳也比直接出言驳了皇帝面子要好,毕竟今上可是个出了名的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