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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见皇帝皱眉,张召赶忙补充道:“陛下且听老奴一言。乔尚书在朝中独善其身,于陛下还算忠心,与武安侯府也没什么交情。更重要的是乔小姐刚退亲,她与世子说是同病相怜,可遇上那种事,连相见都是尴尬。这两人若是成婚,心中有着疙瘩,又如何能同心同德呢?”

夫妻可以说是世间最牢靠的关系之一,可同时也是最脆弱的,经不起一星半点儿的罅隙考验。若是两人婚前就有心结,之后再要利用便容易许多了。

在没选择的前提下如此谋划,倒也不失为一条路,更何况赐婚前还可以设法给两家私下制造些矛盾,也不怕两家联合。只是皇帝嫌弃张召说得直白,沉下脸斥道:“胡说八道!”

张召再次跪下请罪,皇帝也没表示采纳,可张召却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

自护国寺归来,汉王的话便在季畅脑海中反反覆覆的回响。初时只觉荒唐焦躁,可后来想得多了,深思熟虑后渐渐竟也动摇起来。

这一日,季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出了门,又是怎样溜跶到乔府外的。

季畅归京不久,平日里也是低调得深居简出,但要说她对京城全不熟悉,那绝对是假的。事实上早在回京之前,她便将京中重臣查了个七七八八,乔尚书身为户部之主,自然也是在调查名单上的。尤其有了赵书萱和许常青的事,乔家更被她特意关注过。

乔府的地址早已烂熟于心,不过亲身前来还是头一回。季畅坐在马车上也没下车,只撩开车帘远远望着乔府的方向,一双桃花眼里明明灭灭,尽是旁人读不懂的情绪。

好半晌,季畅才收回目光。她以手加额,也不明白自己突发奇想跑来这里,除了浪费时间有什么意义。正想开口让车夫驾车离开,眼角余光却瞥见有人正向马车靠来,于是到嘴边的话稍缓,转而微眯起眼向来人看去。

来人一身青衣,明显便是仆从装扮,见着季畅注视也并不慌张。他走到马车窗前,冲着车中人躬身行礼,态度不卑不亢:“季世子,我家主人有请,还请往闻香楼一叙。”

季畅盯着他瞧了半晌,奈何区区一个仆从,她自是不认识。可与此同时,她脑海中也闪过了万千猜测,只是无论是那一种,如今这地点这局面,都容不得她拒绝。

双唇无意识抿紧,季畅后悔之余也只得答应下来:“去回你家主人,季某稍后便到。”

仆从应下,转身走了。季畅也不是拖拉的人,望了那人背影一眼,便吩咐车夫前往闻香楼。

马蹄踏踏而行,拉着马车自乔府门前行过。季畅此时心中有事,已将掀起的车帘放下了,而若是她不曾放下的话,说不定就能瞧见刚从乔府大门出来的主仆二人了。

乔玥和麦冬站在府门外,赶车的车夫临时被绊住了脚,来得稍晚了半刻。麦冬正往后门的方向张望,一回头却见自家小姐正盯着刚路过的马车若有所思。她便也跟着看了两眼,然而那马车再普通不过,街上十辆里有八辆如此,实在没什么好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