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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些,汉王在亲近的人面前也藏不住话,便问道:“阿畅,你此番回京是为了履行婚约吧,可你那婚事……你如今是怎么想的?”

季畅没怎么想,捧着茶盏坦然道:“不知。”

汉王一听便蹙眉,直言劝道:“那样的女子与你并不般配,这婚事还是退了得好。”

季畅当然知道退婚才好,闹到如今这地步,谁都知道退婚才好。甚至到了此时,就算她不想退婚也不得不表态了——赵书萱和许常青的事闹得太开,这时候她若还毫无反应,便显得太过反常了。没了少年血性且不提,只怕以皇帝的多疑,就得疑她隐忍心机了。

垂下眸想了想,季畅便道:“这婚事我也是想退的,但之前却是陛下牵线搭桥定下的,如今我不管怎么做,都是拂了他的颜面。所以这其中的度,还需得把握才好。”

汉王听她这么说,稍稍松了口气。他在北疆多年,几乎算得上是看着季畅长大的,自然知道她有些少年老成。年少时便喜欢将事情憋在心里不说,现在只怕更能忍。可婚姻大事,又岂是忍一时就可的?只怕日日忍,时时忍,就要生生他将这羸弱的好友憋屈死了!

现在听季畅说要退婚,汉王眉眼便是一松,又劝她道:“这事你倒不必担心,只到时候将态度表明便好。”说着声音微微压低,又道:“我前两日在宫中听闻了此事,陛下对赵七之事已然知晓。当时也怒了,想必心中生了嫌弃,不会太为难你的。”

皇帝做媒是恩典,但要真将个不着四六的嫁出去,连最基本的面子情都做不好,那便不是恩典而是恶心人了。再是忠诚的臣子只怕也难忍这样的事,皇帝更不会头脑发昏自毁长城。

退婚,是迟早的事,只是过程暂且不可说,后续也不可说。

季畅便点头说好,眉眼间仍是淡淡的,并不因此事或喜或悲,仿佛全不放在心上。

看得汉王都忍不住说她:“这可是你的婚姻大事,你怎么半点儿不上心的样子?”

季畅捧着茶盏的手微微紧了紧。她哪里是不上心,她根本就是太上心了好吗?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她的意料,原来的赵书萱还好,她虽没见过,可这些年也收集了她不少消息,对她多少有些了解。可换个人选,还是未知的人选,她要怎么应付都需从长计议了。

想着这些都觉心累,季畅不知怎么想的,忽然问了一句:“殿下觉得,我这婚约若退了,陛下会选何人顶上?”

“这……”汉王哑然,他对京中贵女向来没什么了解。

季畅问出口后也觉是自己问错了人,当下一手扶额,终是露出了两分无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