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页

季畅很有分寸,不该问的事并不多问,甚至对于新帝的隐瞒试探也并不多说什么,

是的,试探。

从侯府被围攻,到骁骑营借兵,再到宫门口让她只身入宫,都是新帝的试探。侯府出事后,新帝试的是她会不会逃,骁骑营试的是她在京中的影响力,宫门口试的是她的野心与胆识。

好在结果大概算是不错,她没有逃走,也没有背叛。虽说在骁骑营能借到兵这一点让新帝有些介怀,可细想下来也不觉得意外。毕竟季畅身后的武安侯府也传承了数代,别看如今一直镇守边关,可与朝中武将却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骁骑营看到太子府失火后肯借她兵马也不奇怪。

两人喝完了茶,季畅的心情也稳定下来了,瞥一眼还放在手边的长剑,便问道:“陛下这里既然无事,那不知我可否告退出宫?我那侯府如今还不知什么模样呢。”

新帝却没答应,他自顾自又给自己添了杯茶,又拿着茶杯把玩了一会儿,忽然道:“阿畅,你可知先帝驾崩前与我说过什么?”

季畅闻言顿时心中一凛,知道新帝不会无的放矢,却不敢接这个话茬。

新帝也并不是要等她回应,见她沉默便自顾自说了下去:“先帝说,他在位数十年,却还是没能将兵权真正握在手中,交给我的还是一个烂摊子。”

自开国起,兵权便大半都掌控在边关守将手中,皇帝真正能调动的兵马也就只有京畿附近而已。不过这影响并不大,因为打仗总是要死人的,边疆掌权的守将也是换了一拨又一拨。

可只有季家,从开国起至如今,数代人下来早将北疆打造成了铁板一块。而且季家就仿如有天助一般,子弟能征善战不说,每逢香火将要断绝,却总能绝处逢生下来。如此一代又一代,到了季畅这一代又是如此,做皇帝的简直要担心北疆只闻侯府不闻天子了。

这是先帝的心病,可新帝却是在北疆待过几年的,知道季家其实安分守己。只是他做了皇帝,也听了先帝太多“教导”,再想想如今季家还与乔家联姻,某些时候也不免生出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