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乔猝不及防。

林湛将脑袋埋进她怀里，声音很轻：“我从来不想做懂事的小孩，也不想听见别人说我沉稳。我也想撒娇，耍赖，想出一百种方法闹得你们头疼。”

就是这么矛盾，他一边妄图周围的人能够将他当做一个正常的高中少年，一边又希望可以在父母身边撒泼打滚，体验那些他曾经嗤之以鼻的、他所不曾经历的快乐。

长久以来，他一直都承担着不该他这个年纪所承担的一切。

姜悦乔都知道。

此刻，她垂下眼睫毛，看着儿子小小的后脑勺，万般复杂的情绪铺天盖地的朝她袭来。

小豆芽今年才十岁，按照年纪，本身才成长为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学崽。

他脸上也都还是婴儿肥，软乎乎的，就跟一个小团子似的。

林湛的声音更轻了，仿佛怕惊扰到她似的：“其实，我很害怕我是你的累赘。”

姜悦乔缄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颤着嗓音开口：“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爸爸。”林湛从她怀里钻出来，一脸认真，“妈妈，我只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如果实在不行……你可以和爸爸离婚。”

姜悦乔瞳孔一缩，惊愕不已地看着他。

林湛语气如常，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做你想做你的吧，姜悦乔。”

“他还那样小，你不该这么做。”姜悦乔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茶几上的白玫瑰，花瓣落了一地。

电话里，许嘉琪一边蹦迪一边喊道：“小豆芽心智可比你成熟多了，你不能总把他看成小屁孩。不管你信不信，我说没找他就是没找他，我还不至于让他来做你的思想工作。”

姜悦乔叹了口气，“我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你千万别告诉许嘉骏，万一梁非桓知道了，小豆芽估计会很惨。”

许嘉琪正蹦到兴头上，拍着胸脯大声答复：“你放心！我绝对不告诉别人小豆芽煽动你跟梁非桓离婚的事儿！”

姜悦乔：“……”

你的声音可以更响一点吗？

罢了，还是一会儿去跟小豆芽暗地里通个气好了。只要坚持不承认，就没有这回事，梁非桓再狗，也不能把他们娘儿俩怎么样。

与此同时，书房里，梁非桓被姜悦乔揪来完成与林湛进行父子促膝长谈的任务。

男人间的谈话，自然不能不喝点什么。

于是，一人面前一个高脚杯。差别在于梁非桓的杯子里是他前不久花12万拍下的藏品级红酒，而林湛的杯子里是无糖版可口可乐。

手机振动了一下，梁非桓没管。

“我没有告诉过妈妈，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了。林湛，你上小学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对于想要的东西，如果你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没有足够的能力，那就不应该出手。”

梁非桓早在刚到2班的时候，就在苏若桐的数学作业本上看到了林湛刻意伪装的字迹。

林湛将她不会做的数学题补上了，带着隐秘的小心思。

也是因此，他将林湛喊进办公室，提点了两句，并施以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