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后来我爸病死了,我妈再嫁到山西,我才重新开始用电脑,”她望向窗外,“从十七岁到二十五岁,中间八年,我没碰过电脑……是真的没碰过。”

通过小汤圆的介绍,徐以寒又陆续联系上几个进过“正心”的“患者”——原来这么多年过去,出于某些复杂的原因,他们还保持着联络。

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33岁,在苏州开民宿,和徐以寒通电话聊了一个多小时,热情又机敏。年龄最小的二十三岁,刚刚收到太原理工的硕士录取通知。他们的职业也是五花八门,有做公务员的,有开网吧的,甚至有一位女士是心理咨询师。

徐以寒和他们见面或者通电话,沟通顺畅,有很多个愣神的瞬间他都在想,如果不是他提前知道一切,他一定看不出,他们曾在“正心”受到各种各样的凌nüè。开民宿那位因为网瘾在“正心”关了五个月,小腿骨折;做公务员那位因为早恋在“正心”关了半年,从此成为无性恋;而那位温文尔雅、一看就很可靠的心理咨询师,在离开“正心”之后,她接受了长达三年的心理治疗。

如果他们不说,那么他们所受过的凌nüè,将最终销迹于时间之中,无人为之付出代价,无人为之做出解释。

在徐以寒来到郑州的第五天中午,当他正和谭记坐在兰州拉面馆里呼啦呼啦吃面,兜里的手机响起来。

邓远:“你在哪?”

徐以寒嘴里还塞着一口面,有些烫:“我在郑州。”

“郑州哪里,”邓远说,“我也在郑州。”

徐以寒放下筷子:“你在哪?”

“高铁站。”

徐以寒霍然起身:“等着我。”

他甚至来不及向谭记解释,只把车钥匙扣到桌上:“谭哥下午你自己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