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什么时候来的上海?”

“13年,”邓远笑笑,“之前住得更偏一些。”

徐以寒暗自计算,邓远大他五岁,2013年时应该是26岁。他26岁来上海,那26岁之前呢?

徐以寒在邓村住了一年,从11岁到12岁。后来老徐和邓秀丽离婚,他被判给老徐。那时老徐的事业重心从武汉转移到深圳,他便在深圳读了三年私立初中,16岁去英国读高中。高中两年,大学本科三年,21岁他大学毕业,gap year两年环游世界,又回英国读两年硕士,然后回国。

从12岁到25岁,其间十三年,徐以寒没回过荆州,甚至连回湖北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徐以寒忽然有些好奇,这十三年,邓远都在做什么?

为什么他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女孩子气,那么腼腆、柔和、温顺。

徐以寒好奇,但没有问。十三年实在太长了。

徐以寒停下脚步:“就到这里吧,我打个车回去了。”

邓远点头:“这边路窄,不好打车,往前走到jiāo叉路口就好了。”

“嗯,行,你快回家吧,”徐以寒笑了一下,“今天还是挺冷的。”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邓远转身将走。

徐以寒脑子一闪,却又伸手拦住他:“留个电话吧,姐姐。”

第七章

徐以寒到家时已经九点过,汤包没吃完,凉了,被他扔进圾桶。他冲了个澡,然后去冰箱里拿啤酒喝,路过垃圾桶,又看到那一袋汤包。

盛汤包的塑料袋已经变得油腻浑浊,黏黏地皱成一团。徐以寒盯着那塑料袋看了几秒,想到那个小小的菜市场,以及两边蜿蜒曲折的弄堂。他看过一篇文章,讲上海很多老弄堂是居民们共用公共厕所的,每天早上住户们拎着尿壶,排长队倾倒排泄物。

不知道邓远租的房子情况怎么样,送外卖,勤快些的话收入应该还可以吧。

邓远这个人真是有意思,明明他只是徐以寒的远房表哥,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陌生人——但徐以寒一想起他,就觉得心里痒痒的,总想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