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这夜色漆黑天空飘雪的深夜,诸清忽然懂得了那些历史上天资卓绝战绩彪炳,强大的可以一手承天的国士大贤们为何愿意穷尽一生殚精竭虑的,为这样一帮愚民奉献生命了。

白雪宫近在咫尺,人魔看着她完全不同于楚国厚重漆黑色调的银灰色飞檐,娇俏的就仿佛是这花一般娇美的大燕,忽然觉得内心一阵平静,像是有什么一直在浮躁在躁动的东西,缓缓的沉淀在了她永远居于穹顶永远冰冷无情的灰眼睛里。

我自当肩负起我的责任,倾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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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宫中宴酣正乐,燕国皇帝燕昭公手中揽着如花美姬,听着臣子们对着他治下太平燕国的称颂,心中乐的美滋滋的,噘着嘴唇就在侍妾白嫩的脸上亲了一口,那女子咯咯直笑。

下首,国师苏婴翻了翻眼睛,摇晃着青铜尊中的浑浊酒液,满心都是念想着楚国的清谷酒的甘甜滋味。公子洛在一旁无奈的看着皇帝,又看了看自家没正行的国师,揽袖夹了一著菜搁在国师的碗里,温言道:好歹吃点菜吧,下次我再给你带清谷酒。话还没说完,公子洛一僵,自嘲的笑开: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喝到楚国那传世的清谷酒了。

国师哼了一声,像个小孩子一样敞开脚,雪白色的华服被他毫不客气的压皱成了奇怪的形状:妇人之仁。

公子洛表示真是对着苏婴这一副骄矜又冰冷的模样这辈子都没办法了。

忽然,碰的一声巨响,大殿的大门被巨力撞开,凛冽的风雪闯了进来,暖融融的地龙也抵消不掉自然真实的寒冷,在座的众人均是一缩脖子,齐齐望向门口只见黑着脸的九门提督齐泰粗鲁的揪着一个人的领子,抬脚一踹正中膝盖,那人一个趔趄,却奇异的维持住了平衡,歪斜两步倒也步态从容的走了进来。

当即就有人站起来大喝:放肆!齐泰你这是作甚!

齐泰搓了搓脸,单膝跪地汇报到:王上,此人号称楚国信使,夜袭了我阳春城墙,要求面见王上!

燕昭公眯了眯眼睛,制止了周围人还要进行的喝问,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哦?台下来者何人?

那人低着头,三两下整了整自己乌七八糟的领巾,掸了掸碎裂的铠甲,规规矩矩的跪下,朗声开口:在下,容氏长天,携大楚王室令牌,特来恳请燕国派兵救援!

这声音当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盘,清润的像是青翠的莲子噗通通落入无垠大湖的声音,燕昭君仔细想了想,楚国容氏好似没有叫长天的这么一个小子呀?

在座所有人均是一静,旋即哄堂大笑。

无知竖子!

那大楚早就已救不过来了!

汝等招惹晋国,我燕国和乐凭什么牵扯进去?!

恢弘的大殿里,所有人都在嘲笑着诸清言辞的肤浅,以及楚国的痴心妄想。

诸清安静的跪着,手中紧紧的握着楚国的玉牌一言不发。

燕昭公呵呵附和群臣笑了两声,惊讶的发现台下这人依旧跪的端正,一丝一毫的动摇都不见,置身周围人的嘲笑中,却如入无人之境他燕国王上不是没见过来求援的异国人,那些人大都激狂好斗,但凡他的臣子有人嘲笑了一句他的国家,那些人都会跳起来涨红着脸大讲善良正义,妄图用大义的名头说服一帮□□的政治家可是这人王上挑挑眉头,表示自己终于有了一点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