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律紧紧的蹙着眉,主帅的袍服他脱都没脱,浓重的黑眼圈活生生磨掉了不少这男人与生俱来的英气和桀骜,坚硬精良的上等明光铠护心镜处纵横交错着数道裂痕,他却无暇顾忌,手掌时不时拍打着腰侧的纯钧剑,满心满眼都是眼前九尺见方的沙盘。
那上面,属于楚国的蓝色小旗已经被属于晋国的红色小旗挤压的龟缩一处了。
容川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跟看着,黑色的眼睛肃穆冷静,丝毫瞧不出这是个平日里一肚子坏水的小年轻。
承明。主帅开口。
容川一低头:师父。
仇律望着被寒风吹起一角的大帐,那里依稀出现了外面荒凉的战场,男人眼神中难得出现了一点笑意:当初请愿跟我一起来的时候,有想到会陷入如今的局面么?
黑发男人微笑,带着一丝哪怕穷途末路也不会消磨干净的桀骜:自是想过的。
此话怎讲?
容川抬起眼来,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灌注了乌黑色的钢铁一般直直的刺人:我本就是来陪师父和师兄赴死的,正好全了名声。
..
楚国的胜算本就很小。
放肆。仇律轻描淡写的说着,目光转向了自己钟爱的弟子。
身为战士,自当马革裹尸战死疆场,我容承明没什么后悔的,身为楚国人,自当为我楚国的边界流尽最后一滴鲜血。容川避而不答方才仇律的话,表决心一般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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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也命也,踏上战场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算是活着了。容川平静的说着,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面容一滞,旋即恢复正常。
.仇律是谁,怎么会发现不了他这点微妙的变化,随机开口道:长天一心倾慕那个敌国战神,你是知晓的。
容川脸皮一抽,我与阿若是纯洁的兄妹情谊。
仇律呵呵一笑,眼神传神的表达了百级嘲讽脸是个什么形象:
纯洁个卵蛋,小兔崽子。
容川刀眉一挑正要开口反驳,只听容烈那一把火辣辣的嗓子远距离在营帐外正破口大骂:
我日!干他妈!!仇大爷!!还有容小明!!我操!你们两个快出来!
容川一皱眉正要呵斥两句,就听到容承天做妖一般的变了调吱哇乱叫:唉唉唉唉!小长天我错了错了我不骂脏了!你松手!
小,长,天。
像是千万吨的巨石哐哐哐三两下悉数砸进了容川的心河,瞬息堵死了那条宽广纵深摸不着底的深渊,直把他憋得口舌发麻心血沸腾,仿佛天崩地裂岩浆崩塌,男人噌的神速回头,奔到营帐口,刺啦一声就掀起了幕布